国际税改落实在即

2021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130余个包容性框架成员国签署了共同声明，同意统一推行“双支柱”国际税改方案。税改方案中的支柱二规则包含了全球反税基侵蚀规则（Global Anti-Base Erosion Rules），又称全球最低税规则，要求跨国企业在各辖区就利润缴纳至少15%所得税，否则需要就差额缴纳补足税。

在落实国际税改方案方面，欧洲和亚太地区许多国家已取得进展，部分国家相应改革将于明年1月1日生效。然而，美国的前景尚不明朗，政府可能最早在2025年才能就一揽子计划达成协议。国际税改与美国税法有所冲突，政府、企业等利益相关方都在博弈。

美国原有税法修订

2017年，美国颁布《减税和就业法案》（The Tax Cut and Jobs Act，TCJA），对税法进行重大修订。该法案使美国制药巨头支付的有效税率大幅下降，极大程度减轻了公司税负。最主要的变化是将公司税率从35%（世界上最高的税率之一）降至21%，为大型制药公司节省了数十亿美元。艾伯维、辉瑞、再生元尤受此法影响。

TCJA实施的第一年，艾伯维和辉瑞获得的退税便超过了当年所支付的税款，再生元的税费被削减了近四分之三。

不仅如此，TCJA还改变了美国对本国药企海外子公司的利润征税方式，试图推动美国从全球性税收体系向地区性税收体系过渡，即企业海外子公司主要在其实现盈利的国家缴纳税款。该法还鼓励美国企业将部分海外利润转回国内。例如，2018年1月，艾伯维宣布在美国投资25亿美元的资本项目，一次性慈善捐赠3.5亿美元，在养老基金加注7.5亿美元。

与国际改革冲突

对于美国药企而言，国际税改的到来可能将进一步改变其海外业务营收方式。国际税改提及的征收约15%的全球最低公司税率，可能结束近年来辉瑞、艾伯维和礼来等跨国公司支付个位数或更低有效税率的“逐底竞赛”（“race to the bottom”）。TCJA建立的税收体系作用则可能会被这一国际最低公司税削弱。

此前，利润依赖知识产权的美国企业，大多将专利注册在低税率国家的子公司。通过在这些低税地区报告公司利润，减轻总体税负。这种做法还可以通过向位于低税收国家的子公司支付可减税的特许权使用费，进一步降低企业在美国报告的利润。长此以往，制造业等重资产行业在这场税收套利规则中相对处于不利地位。

根据美国国会税务联合委员会（Joint Committee on Taxation）的一项分析，在全球实施第二支柱后，美国将面临税收损失。如果美国实施第二支柱，五年内本国经济损失将达到70亿美元；而如果其他国家实施，美国不跟进，损失将更大——五年内损失390亿美元。

仅从损失金额来看，美国加入国际税改是明智的选择。但实际上，美国税收政策与国际税改存在一定的冲突，可能产生的连锁效应让决策者举棋不定。

一方面，美国的TCJA中对美国以外国家征税的机制之一符合国际税改中其他国家15%最低税率规则。

但另一方面，美国原本用于激励企业的研发费用税收抵免政策会与国际税改冲突。美国研发税收抵免允许药企根据研发支出多寡降低所得税，但这一激励政策并未与国际税改兼容。这意味着，如果美国参与国际税改，原有的研发抵免政策将美国药企的有效税率降至15%以下，会触发国际税改中的“低税利润规则”机制，其他国家可以提高对该公司的税率，以弥补差额。因此，在美国拥有大量研发业务的药企可能重新考虑投资战略，美国本土研发业务存在流失风险。

变局时间点临近

针对美国研发税收抵免政策与国际税改的冲突带来的风险，专家们观点不一。部分专家认为，美国本土的TCJA鼓励药企将更多的应税资产留在国内。通过降低美国公司税，并转向地区性税收体系，TCJA在一定程度上创造了公平的竞争环境。 

但有专家指出，跨国药企一直从多方面入手缓解美国税法为公司带来的业绩压力，倾向于在给最少的司法管辖区支付以简化税收。

相关方预测，在2024年美国大选前，政府不太可能对税法进行重大修改。TCJA的规定也将于2025年到期，届时政府将通过新的税收和预算方案，变局待发生。

（原文标题：Pharma benefited from basing business overseas. An international tax effort could spur a rethink来源：Biopharma D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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