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保护性最好？谁普及性最高？谁最快？谁最成功？

最近一段时间来，国内外新冠疫苗研发的临床信息不断涌现。其中大多是好消息，这让世界各国对于今年下半年或年底出现有效疫苗有了更高期待。尤其是一些自身没有很强研发和生产能力的国家，更希望可以在疫苗研发成功后共享成果。

很多人把这次世界性的共同研发看作一种“竞争”。各国之间竞争的是研发和生产能力， 说到底就是通过科学保护国民的能力。

但是，病毒没有国界，科学也不应该有国界。中国已经宣布将把成功的疫苗作为公共产品提供给世界各国人民。美国NIAID负责人福奇博士在最近一次电视采访中也非常明确地指出，希望中国和美国的疫苗都能成功，以造福两国人民和世界人民。

尽管如此，即使从科学的角度出发，大家也很想知道最初一个或者一批疫苗究竟会花落谁家。目前约20个新冠疫苗项目进入临床，而其中任何一个疫苗是否能够率先成功上市，都需要满足有效性、安全性、产能和研发速度这几个基本条件。

有效性

[看点] 虽然Moderna效果不好，但其他先行者结果不错

首先是有效性。对于这个问题，至今专家们还有各种争议。

在缺乏Ⅲ期临床和疫区测试结果的情况下，疫苗的有效性主要根据观察志愿者体内是否产生抗体来判断。尽管目前好几种临床阶段的项目都声称可以诱导抗体，但是，在“是否具有中和抗体”以及“抗体滴度是否达到保护性水平”方面差异还是很大的。

另一方面，疫苗在接种人群中产生多大比例的保护性抗体也非常重要。由于疫苗是我们通过主动干预达到“群体免疫”水平的唯一措施，因而多大人群可以获得免疫保护对于控制病毒流行非常关键。

美国FDA最近提出一个标准，即有效疫苗必须在50%以上的接种者中产生抗体。这个标准接近于多年来使用的流感疫苗的实际水平。在没有先例的紧急情况下，这个标准可以被认为是务实的。对于新冠来说，50%的人群免疫是否可以阻止流行还没有定论。但是，如果可以达到这样的免疫水平，新冠的流行速度必然会大大减慢，流行范围会大大缩小。

目前国内几个领先疫苗项目的临床结果都已经远超这个标准。有些结果表明抗体阳性率接近１００％。 因此，这个标准对于国内研发单位来说应该不是一个问题。

不过，也有不同意这个标准的厂家。据非正式新闻报道，美国mRNA疫苗产家Moderna就在和FDA商讨，要求进一步降低这个标准。这也不难理解。因为从今年4月份公布的消息来看，Moderna疫苗的效果并不理想。这样的结果更多应该与该公司核酸疫苗的设计有关。因为基于同样技术，由德国BioNTech研发的mRNA疫苗最近报道的结果就相当不错。INNOVIO研发的DNA疫苗最近也有不错的临床结果。

值得注意的是，福奇博士最近在一次电视采访中提到，目前美国有30,000名自愿者加入了Moderna疫苗的Ⅲ期临床。考虑到美国目前的疫情流行情况，这类临床有可能让我们提前获得疫苗保护作用的真实世界数据。

安全性

[看点] 新型疫苗可能产生更严重毒副作用

成功疫苗的第二个指标是可能的毒副作用。

现在看来，走在前列的几个疫苗在采用高剂量时都可以观察到比较严重的副作用。尽管提高疫苗接种剂量有可能增强免疫反应，但是作为一种预防性疫苗，药监部门对可能的毒副作用的考虑会更多一些。尤其是因为将来在实际使用时，有相当一批接种者是高龄或具有慢性疾病的人群。尽管如此，在面临这样一种严重而缺乏有效治疗药的流行病时，我们需要容忍一定程度可耐受的毒副作用，例如发热、头痛以及注射部位的局部反应等。

在另一方面，新型疫苗可能产生更严重的毒副作用，例如和抗体相关的“抗体依赖性（病毒感染）增强”（ADE）或者“呼吸功能衰竭增强”（ERD）等。我们现在还不可能马上进行评估，而早期的动物研究以及在健康人群中开展的临床Ⅰ/Ⅱ期试验似乎没有观察到这样的现象。

但是，类似的情况不但在正常流感季节可以观察到，在近20年研发的针对其他各种病毒（如SARS、MERS、猪流感、Ebola）的临床中都有发生。而这些情况往往可能发生在急需保护的弱势人群中。因此，我们对此不能掉以轻心。遗憾的是，我们到目前为止不能确定ADE或ERD的发生是否和某种疫苗载体平台和设计有关，因此也无法通过设计提前排除这些因素。

产能

[看点] 核酸疫苗年产量20亿支，明显占优

成功疫苗的第三个考量标准是疫苗的生产能力。

最近国内先后建成两个年产量可达一亿支疫苗的生产基地。这些基地主要用来生产灭活病毒或者腺病毒载体疫苗。这两类疫苗对于生产场地设备的要求非常高，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产量。很显然，如果灭活病毒或腺病毒载体疫苗将成为中国首先成功并主打的新冠疫苗，这样的产能不但不能覆盖中国人群，更无法提供给世界其他各国人民，包括“一带一路”的各个国家。

而另一方面，国外研发核酸疫苗的企业先后宣布，他们的产能可能每年达到２０亿支疫苗。显然，不同技术平台的疫苗，产能差异确实很大。

速度

[看点] 速度是风险和利益平衡的结果，印度最快并非不可能

最后，我们也需要考虑疫苗的研发速度。显然，首先上市的不一定是最好的疫苗，但必须是最快的疫苗。

从目前来看，除非在Ⅲ期临床中出现重大问题，中国、欧洲和美国的各种疫苗都有可能最迟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批准上市。虽然我们都希望最早可能在今年９月份开始使用，但是，从安全可靠角度来看，今年年底已经是很快了。

最近印度方面有消息称，他们研发的疫苗可能在全球首先上市。这一点遭到包括印度专家在内的质疑。但是，这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如果采用相对成熟可靠的技术平台（如灭活病毒疫苗），并在临床Ⅰ/Ⅱ期取得较好结果的情况下，就有可能被提前批准上市，成为世界上第一支疫苗。这是一个危险的科学“冒进”。但是，在眼看就要成为世界第二大“灾区”的情况下，对于印度而言，这也许是值得的一次冒险。归根到底，所有的药品和疫苗上市都是一个风险和利益平衡的结果。

★★★ 总结 ★★★

综合上面几个考量，我们现在基本可以判断，由中国领军研发的灭活疫苗和腺病毒载体疫苗很可能成为世界上率先成功、而且保护效果最好的疫苗。而以美国、欧洲为主力的核酸疫苗很可能成为最普及的疫苗。而笔者个人比较看好的重组蛋白疫苗可能会是一个迟到的学生，但是也最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如果新冠将成为和人类共存的一类病毒，那么创新型疫苗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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