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让中国乃至世界卫生系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在全新病毒导致的大规模疫情面前，疫情控制进展困难重重。尽管目前看来，我国的防控情况正在向好的方向转变，但疫情拐点的到来尚需时日。因此，特效药和疫苗的研发可以说是刻不容缓，大范围的临床试验已经在各地开展。而临床试验的开展必须遵循客观规律，研究者要有科学的态度以及伦理的考量，否则，临床试验则有较大可能无疾而终。

对任何药物的药物经济学评价要以临床试验为基础，因此，笔者提出一些关于临床试验方面的不成熟建议和思考，在病毒全球流行的当下，希望能抛砖引玉。

非常时刻更需科学态度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是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严格说来，科学和技术并列并不是非常恰当。科学首先是一种帮助人类认识和改造世界的工具，其次是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科学首先是具有“可被证伪”的特性，因此通过观察提出问题，从问题中提取假设，用实证证明或者反驳假设，进而提出新的理论，就成为人类产生各种新知识的重要途径。

回到新型冠状病毒特效药和疫苗的研发过程中，将近300项临床试验参差不齐，其中不乏各种维生素、抗艾滋病药物、间充质干细胞、恢复期血浆等。在这么多可能具有治疗效果的药品当中，研究者需要思考有多少药物的有效性是真正在科学上站得住脚。一种具有生理活性的分子进入人体试验是一个非常严谨的过程：潜在候选药需要在机制上存在有效的可能性，比如针对病毒的特定靶点。假如冠状病毒表面本身不存在类似流感病毒的靶点，那么，针对流感病毒靶点所开发出来的药品有很大可能对新型冠状病毒无效。在机制上证明可能存在有效性以后，还需要经过体外细胞试验、动物实验等必不可少的步骤，才能应用于人体。开始人体试验时也要遵从先从小样本开始，确认安全有效性之后才能够开始Ⅲ期临床试验。

疫情紧急，研究者更应严谨、科学。假如临床试验结果最终偏离既定假设，那么假设就必须被推翻。

获得新知识需要严谨的试验过程

随机双盲对照临床试验是医学产生新知识的主要途径。从上世纪的抗结核杆菌药物试验发展至今，已经是一项非常复杂、专业的学科。尽管临床医生往往是临床试验的主要负责人，但是仅仅依赖临床知识并不能完成一项临床试验的设计和数据分析。如果临床研究设计不合理，那么就很难取得有价值的结论。

在已经结束或者正在开展的大量临床试验中，最大的问题是受试者数目招募不足导致试验数据无法达到统计学上显著的治疗水平。这个问题其实是能够避免的。正规的临床试验都有一个有效样本量的估计环节，生物统计师根据推测的药品相对对照组的有效率，能够测算出临床试验所需要的样本量。如果一家医院的样本量无法满足条件，那么，在早期就应该设计多中心的临床试验。由于新型冠状病毒是一种自限性的疾病，因此，证明药品疗效所需要的样本量只会更加庞大。在试验进行中，根据试验条例需要根据现实情况及时对最终受试者的数目进行推演，假如判定试验不太可能达到既定的数目，那么，需要及时修正入组标准，或者终止试验，以防出现浪费医疗资源，甚至产出虚假的希望透支学术共同体的公信力。

随着我们对疫情和病毒的认识逐渐深入，临床面临的问题会越来越复杂。如何保证流行病学和生物统计专业人士的意见在临床决策过程中得到尊重，值得思考。科学界需要尽快形成临床试验的共识，统一病例入组标准和临床转归终点，缺乏科学循证依据的药物则不应被推荐。

首要宗旨是保护患者

保护患者的人身安全是医学的根本出发点，也是正规临床医学区别江湖游医的重要特征。《贝尔曼特报告》（Belmont Report）和《赫尔辛基宣言》强调尊重个人 （Respect for persons）、善行（Beneficence）和公正合理（Justice）。我们应力争达到选择受试者的过程及结果合理公平，在试验过程中为了有伦理地对待个体，不但要尊重其决定，保护他们免受伤害，还要做出努力保证他们的健康福利。无效的药品同样具有产生严重不良反应的能力，对于一种能够相当程度自愈的病毒性疾病，更不可无端地过度用药。医学上在衡量有效性之前，首先需要客观评估治疗的安全性。

正规临床试验需要建立独立的不良反应委员会，并且需要建立中期揭盲的机制。如果估计药品不太可能达到既定的临床终点，或者存在严重毒副反应，临床试验必须终止。这是对患者和社会负责的态度。国内正在开展的新型冠状病毒研究亦不可忽视保护病人的机制，增加对伦理准则的尊重，用严谨有效的临床试验为全人类抗击疫情做出贡献。

结语

对任何药物的药物经济学评价都要以临床试验为基础，而药物经济学研究中主要的参数是成本和效果，新冠肺炎治疗药物亦是如此。希望能有多种抗新冠肺炎的治疗药物通过严谨的试验上市，以便将来对其进行药物经济学评价的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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