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找“重磅炸弹”药物方面富有经验的药企高管们现在不得不磨炼出另外一项技能：对那些不安全、非原创或不太可能在市场上取得成功的药物要有一种敏锐感。随着研发成本攀升，知道何时终止研发项目已经变得与何时推进研发项目一样重要。

阿斯利康（AstraZeneca）研发主管潘加洛斯（Mene Pangalos）表示，自8年前加盟公司以来，他已经关闭了研发线上大约一半的项目。

财务面临压力 需及时止损

愿意及时终止那些处于初级研发阶段的药物，这是制药行业出现的一大转变。长期以来，制药行业一直以规模庞大的研发线自豪，认为实验室里的研发项目越多，就意味着在一些药物通过临床试验最终上市销售方面，有更大的机会。

但是，由于面临巨大的财务压力，阿斯利康、诺华（Novartis）和葛兰素史克（GlaxoSmithKline）等制药公司再也无法承受那么多的研发项目——在保险公司和政府要求降低药价的同时，其研发成本仍在进一步增加。根据德勤会计师事务所的数据，将一只新药推向市场大约需要花费20亿美元，而这种投资越来越难以用新药的销售收入来进行弥补。

硅谷银行英国分行的生命科学和医疗保健总经理诺曼·哈克（Nooman Haque）表示，一只在研药物走入死胡同往往会成为制药公司的一大包袱，使其难以灵活转向，“如果我是投资者的话，我希望看到制药公司卸下更多此类包袱。”

对此，制药公司开始在研发人员中改变文化理念。阿斯利康与GSK正在通过调整激励措施来实现这一目标，以便将药物更好地推向下一个开发阶段。

GSK认为，要提高研发效率，公司有必要实施“外科式手术”。为此，其引进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药物猎手”哈尔·巴伦（Hal Barron）来主导研发工作。巴伦希望科研人员认真评估研发资料，放弃那些不会发挥作用的分子化合物。

事实上，自从首席执行官艾玛·沃姆斯利（Emma Walmsley）一年多前上任以来，GSK已经削减或调整了研发线上的65个药物项目。2018年10月，GSK终止了对5只实验性药物的研发工作，其中包括一只用来治疗严重肺部疾病的药物。巴伦表示，其余的在研药物仍在评估之中。

新产品是制药公司业绩增长的助推器，近年来，阿斯利康相继推出了用来治疗癌症和心脏病的药物，这使得其市值首次超过了GSK。与此同时，在宣布了一项51亿美元的收购行动后，GSK的股价出现了10年来的最大跌幅。外界担心，GSK为了增强研发线让这笔收购溢价过高。

实验室发现和动物实验的成本很高，但进入最后试验阶段遭遇失败，甚至上市后发现药物不安全更会吞噬掉制药公司数亿美元的资金。2018年，阿斯利康就遭遇了这样的挫折，其一只实验性狼疮治疗药物在进一步的人体试验中失败了。“一些在研药物的数据看起来一直很让人兴奋，但到后期阶段得出失望的结果，我们还在研究到底发生了什么。”潘加洛斯感慨道。

提高研发效率 真创新才有市场

随着大型药企面临的压力日益增加，制药公司都在想方设法率先向市场推出那些真正能够发挥治疗作用的药物。根据汇丰银行（HSBC）分析师史蒂夫·麦克加里（Steve McGarry）提供的数据，到2030年，美国处方药价格可能会下降30%。

诺和诺德（Novo Nordisk）首席科学官唐迈之（Mads Krogsgaard Thomsen）表示，药品支付方不再愿意为那些治疗功效仅稍微提高一点的药物支付费用。随着诺和诺德专注于开发用来治疗糖尿病和肥胖症的新方法，该公司已经终止了大约10项针对胰岛素项目的研发工作。唐迈之表示，研发工作必须具有突破性创新。

为此，制药公司都在利用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和机器人来帮助剔除那些昙花一现的东西。其中，阿斯利康的一个实验室将各种技术结合起来，对候选药物进行反复测试和修改，将它们打造成为可以依据有效性和安全性进行选择的形式。在研发线薄弱仍然令人尴尬的制药行业，这是企业可以走出的一条理想的道路。

诺华也在终止数十个药物研发项目，占比高达1/5。该公司研发总监杰伊·布拉德纳（Jay Bradner）表示，那些紧跟竞争对手、更容易达到市场目标的产品不会削减。

目前，诺华押注于细胞和基因治疗药物，这些疗法拥有显著的治疗效果，甚至可以治愈疾病。不过，即使在最重要的治疗领域（如抗肿瘤），诺华也希望放弃一些项目。“我们认为，在内部研发工作的部分，我们应该触及最高水平的成果，这就要去做那些困难的工作。” 布拉德纳表示。

8年前，潘加洛斯经历过同样的过程，当时他意识到，阿斯利康在新药开发方面的效率极其低下——该公司的候选药物中，只有大约4%通过了所有临床试验。为此，他砍掉了数十只候选药物，并为项目的推进建立了一个严厉而不苛责的体制，前述比率目前已上升至19%。

潘加洛斯表示，新的管理团队通常会清理公司的研发线。他使公司的研发项目数量降了下来，并且果断采取行动，大刀阔斧砍掉那些表现欠佳的在研产品，而对那些存在疑惑的在研产品，则通过寻找合作伙伴，进行共同开发。研发过程中遭遇挫折总是不可避免的：2017年，备受外界瞩目的Mystic研究项目“最终熄火”让阿斯利康损失了数十亿美元的市值，并让外界对Imfinzi与tremelimumab的联用产生了怀疑。

不过，Imfinzi已在对早期肺癌的治疗中证明了自己，并且成为阿斯利康的增长动力。目前，该公司已经收复了所有损失的市值。潘加洛斯表示，他的目标是要让公司更像基因泰克（Genentech）。后者是罗氏（Roche）旗下的公司，多年来在研发领域取得了很高的成功率。

编译/王迪

来源/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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